窗前合欢树
每到六月，校园绿茵一片，少见花朵。此时，教学楼楼宇间的花池上一棵树非常引人注目。它不仅树体高大、枝叶繁茂，而且枝头灿烂，红遍树冠，清香怡人。远观，或粉红或粉白，像一款华盖笼罩在绿树之上，如云似焰；近看，它的花丝细腻笔直，齐整有序，由中心向周边散开去，颜色也从花心荡漾至最顶端，由浅入深，如绒似球；枝干的每一朵花都昂扬向上，执着地展现着无尽的力量，火焰般燃烧在绿瘦之巅。
起初，我并不知道它叫什么，只清楚校园里有这么两棵树，大约种植在2007年的时候，当时学校搬迁到新址还不到一年的时间。那时，我正带两个高二班级和一个高一班级，同时从事高二一个班级的班主任工作，那是我的第一届学生。在新的环境中，学校许多基础设施很不完善，学生们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中很是不适应。繁重的教学任务、琐碎的班级事务和刚参加工作时的经验缺失使得我整天忙忙碌碌。那个树立在教室门前，我每天进进出出，瘦弱的躯干未引起我过多的关注，只是在想：树长大了，学生在课余时间可以坐在树阴下看看书了。就这样，第一届学生毕业了。学校举行毕业典礼是在空旷的篮球场上。离别的场景仍记忆犹新，学生们都热热闹闹的选景留影，但那棵树无人问津。只见它头顶千百小伞来，粉红心事向天语。
年年六月，此树总是清香宜人。或许是它本身的独特，抑或是每到此时总有一批学生离开的缘故，这棵树渐渐引起了我的关注。我了解到这种树叫合欢树，开的花叫合欢花。顿时让我想起了史铁生颂扬母爱的一篇作品《合欢树》，但史铁生笔下的合欢树未能带给我太多的感受，反倒是合欢树的传说引发了我的遐想。
相传合欢最早叫苦情树，并不开花。有个秀才寒窗苦读十年，进京赶考前，妻子粉扇指着窗前的那棵苦情树对他说：“夫君此去，必能高中。只是京城乱花迷眼，切莫忘了回家的路!”秀才应诺而去，却从此杳无音信。粉扇在家里盼了又盼，等了又等，青丝变白发，也没等回丈夫的身影。在生命尽头即将到来的时候，粉扇拖着病弱的身体，挣扎着来到那株印证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树前，用生命发下重誓：“如果丈夫变心，从今往后，让这苦情开花，夫为叶，我为花，花不老，叶不落，一生不同心，世世夜欢合！”说完便气绝身亡。第二年，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，粉柔柔的，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挂满了枝头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，神奇的是所有的叶子居然也是随着花开花谢而晨展暮合。
读罢，觉得故事有些凄美，让人对合欢生出怜惜之情。或许是故事中的主人公也是与考试有关联的缘故，加之一年一度的高考备战正逢此时，合欢树悄悄地触动着我的心弦，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弥漫心间。
短暂的几年，教学楼前的合欢树一直默默的花开花谢，不经意间已是枝繁叶茂、高大壮硕，伸展出的树枝犹如一把大伞，为一方天地遮风挡雨，也为许多课余读书的同学提供阴凉，尤其是花朵绽满枝头时，更是惹得来往的师生驻足欣赏。而在这几个年头里，昔日略显空旷的校园渐渐初具规模。恢宏的大门楼、整洁的孝爱广场、高档的学生公寓和标准的塑胶运动场一一建成。在此期间，学校成功申办了省示范高中，迎来了一个发展的春天。基础设施的日趋完善，几年高考成绩的跨越攀升，往日的年轻教师站稳讲台……这时，有人说学校进入了“望中速度”。当初孤零、瘦小的合欢树如今绿荫掩映，笑看着这一切变化，喜送着一批又一批的毕业生。此时的那棵树备受关注，只见它花开蝶飞相映红，碧叶轻托绮丽梦。
在这期间，我又从事了一届班主任工作。当时的我在教育学生珍惜时光时，总少不了告诉他们看看窗外的合欢花，给他们讲讲合欢花的故事，说说那棵合欢树的成长经历，谈谈学校的发展。在与同事闲聊时，发现许多同事、特别是班主任老师们也是如此，或是告诫学生一些类似的话语。没想到，时而静穆、时而热烈的合欢树渐渐成了师生们一种精神的寄托——时不我待，只争朝夕。
转眼间，又是一个高考的季节。工作已是第九个年头了，我依旧向学生们讲述着合欢花的事情。在这宁静的校园，又一次见到了它，绿的树、粉的花，淡淡的清香、摇曳的身姿，仿佛在激励着我们：合欢花开满枝头，梦想起飞正当时！
本文作者：安徽省望江中学教师 徐前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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